我这种回答显然是暗示他:我没有考虑与他的关系。谈到这儿,他似乎没有话题了。沉默了一会儿,他站起身,整了整上衣,客气地对我说:“小怡,我该走了。”“再坐会儿吧。”我分明只是出于客套。“不了,我还有事。”他礼貌地与我父母道别,走出门,用钥匙打开自行车锁,骑车走了。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刹那间,我突然觉得失去了许多……自那次分手后,再也没有见到他。
在以后的日子里,我与大多数女人一样,谈恋爱,结婚,生孩子,上班,理家务,简直是忙透了!哪有什么时间去联络昔日的朋友?一晃就到了1989年。十几年来,为了这个家,我付出了太多,而相比之下,得到的却很可怜。似乎,什么都失去了。
一天,我回右安门看望我的爸爸妈妈。下了公共汽车,走在去往妈妈家的路上,突然,一个亲切而又熟悉的身影进入了我的视野,那不是如意的妈妈吗?我忙上前亲热地叫了声:“大妈,您还认识我吗?”她先是一怔,马上就高兴地连声说:“认识,认识。你不是小怡吗?”“这么多年没见,您一点儿也不见老。”我实实在在地说。大妈也像路遇久别的亲人,问这问那。大妈的关心勾起了我对如意的怀恋。
“大妈,如意现在好吗?孩子都好吧?”我迫不及待地问。
“他1986年就去了美国进修。今年回来把妻子、儿子和女儿接走了。”
得知他举家迁往美国定居,心中不免有些遗憾。再想见到他实在是太不容易了。恐怕这将成为我一生中难以弥补的憾事!
下乡第2年,我被分配到旗汽车站当售票员,同时,也负责发车、检票、接车、验票工作。这份工作着实令很多人羡慕。不仅是因为工资高(月薪23元,后增长到33元),更因为不管是谁,要想乘车,都经过我的手取票。
汽车站只有两辆大轿车,其余三辆是敞篷大卡车。赶上坐卡车,平时还凑合。到了冬季,那份罪就甭提了。
一次,我从旗里开会回来,正赶上这条线是卡车,正值冬季,我没有皮大衣,上身只穿着一件离开北京时做的一件制服棉衣,下身一条棉裤。脚上是黑条绒棉鞋。车一跑起来,风格外刺骨,不一会儿就冻得周身麻木了。实在受不了,不管三七二十一,蹲下身去,一头钻进了一位解放军战士的皮大衣底下,双手紧抱着他的双腿,抖个不住。他见我冻得这副惨相,也不好说什么。总算活着到了公社大门口,但已动不了了。同车的解放军和熟人把我抱下卡车,送到了公社一间办公室的火炕上。我整整在炕上坐了大半天才缓过劲来。
为了能及时买到车票,特别是大轿车车票,旗里很多部门的大小干部都常来和我拉关系,大概是插过队吧,知道老百姓手中的钱来得不易,所以秉公办事,每天按时打开售票室的小窗口售票,不开后门。(八)